那时候,一树的石榴花——千朵、万朵,数不清的花朵都在说话,有耳语,有自言。站在树下,站在簇拥着的火红繁花里,就像站在拥挤的用不尽的时间里。我们听到每一朵花都在说着时间的谜语。猜谜的人,是一个快乐的孩子。他一直猜不中那个好似没有牵绳的、飘浮的高空的气球一样的谜底。说着说着,它们就簌簌下落。簌簌的声音里,就像满地落红覆盖的不是阴凉的大地,而是柔弱而虚无的时间。时间的絮语也禁不起有灵的耳朵的谛听。想起长祖父,这个可爱的老头儿已作古多年,但是他传给我利用想象听声音的绝技。他还告诉我,要懂得比全世界都沉默,这是他听花的声音所得,这是一种美德。